Imagination讓英國終於開始憂慮技術外流風險？

作者 : Nitin Dahad、Barb Jorgensen，英-美連線報導

英國國會的外交事務委員會(foreign affairs committee)舉行了一場長達3小時的聽證會，找來Imagination前任與現任三位執行長與會，針對是否該保衛這家公司在英國開發之智慧財產不被他國掌控的議題接受公開質問。

原本打算任命四位中國投資者擔任董事的處理器IP供應商Imagination，因為被總部所在地的英國政府「關切」而臨時喊卡，接著又發生執行長被迫下台的「宮鬥」戲碼…最新的情節發展是，英國國會的外交事務委員會(foreign affairs committee)舉行了一場長達3小時的(線上)聽證會，找來Imagination前任與現任三位執行長與會，針對是否該保衛這家公司在英國開發之智慧財產不被他國掌控的議題接受公開質問。

受邀參與這場聽證會的Imagination關係人，包括曾擔任該公司初創時期執行長的Hossein Yassaie，不久前被迫下台的前任執行長Ron Black，還有看來與前兩位站在對立面的現任代理執行長Ray Bingham；Bingham也是Imagination所有人、風險資本業者Canyon Bridge共同創辦人暨合夥人。聽證會的問題核心聚焦於Canyon Bridge試圖任命中國投資人代表擔任新董事的適當性，還有英國政府是否應該扮演出手保護本國研發IP的角色。

當然，上述議題都沒有在這場聽證會中取得結論。英國國會外交事務委員會也在聽證會中打算嚴格審查英國外交與國協事務部(Foreign and Commonwealth Office，FCO)是如何評估「潛在敵方」是否試圖掌控一家英國企業或取得重大影響力，還有FCO又應該在何種情況下出手干預。該委員會也著重於探討在即將出爐的國家安全與投資法案中，還需要添加哪些保障措施以確保FCO能在決策過程中充分發揮作用。

「錢途」看好的中國市場

Canyon Bridge在2017年收購Imagination，有一部分資金來源是來自大股東、幕後支持者為中國政府的資本業者中國國新控股(China Reform Holdings)；而Imagination為挽救持續衰退的營利，將中國市場視為成長的動力來源。

不久前Imagination打算讓來自國新控股的代表進入董事會，據說就是為了借重後者在中國市場的專業與經驗。但在外人看來，中國(政府)對Imagination施加的影響力似乎有點「超過」…對此Bingham表示，來自外部與內部的反對意見是立即發生的，因此上述提案被取消了。

不只是像Imagination這樣的IP業者認為中國是大市場，Apple即將推出的5G手機也看好中國市場，寄望透過與中國移動(China Mobile)等當地電信業者的合作帶來成長。科技產業需要中國市場，而中國則需要來自國際的技術；有些(西方)業者私下表示，與中國之間的政治齟齬會損害他們的商機，特別是較小型的新創公司，這甚至可能成為影響存亡的關鍵。

然而各國政府都擔憂中國帶來安全風險。對此參加上述聽證會的任何一方都無法提出見解，有鑑於話題的敏感性，各自有小心謹慎的理由；但這難以阻擋政治人物們提出有關Imagination智財的尖銳問題，像是那些IP是否可能被中國複製？還有中國若取得了Imagination的經營權，是否會為英國帶來國家安全風險？

商業利益vs.國家安全

與多數其他國家一樣，英國嘗試在政府的監管與商業自由之間取得平衡。表面上看來，Yassaie似乎反對中國(特別是國新控股)取得Imagination的所有權，但值得玩味的是，從2017年該公司被收購到現在，他才出聲表示其IP對於英國具有戰略重要性。

Imagination的全球研發據點與負責技術項目。（來源：Imagination）

剛下台的Imagination前一任執行長Black來自美國，他則於聽證會上提及美國有一套安全措施以防範不良行為，而每一家公司在策略發展上都面臨管理與降低風險的挑戰；「在可以與不可以之間有一條界線，但因為這有很大程度取決於業務，確實需要一套風險評估框架。」

他認為，相關的考量應該聚焦於來自海外的控制──諸如某項技術是有多個來源或是專有？該項技術對於國家經濟的影響力有多大？還有能夠採取什麼措施來防堵惡意行為？──只要有一個公有的框架，就能警告行為不良者。

但Black其實先前擔任Rambus執行長一職時，就曾於2018年5月透過與中國IC設計業者兆易創新(GigaDevice)合資成立的公司Reliance Memory ，將Rambus的RRAM技術授權中國。透過這種方法進入中國市場是IP業者很常見的情況，包括Arm在內。

2018年Arm也於中國成立合資公司，當時該公司接受《EE Times》採訪時表示，中國客戶偏好採購中國自主開發的技術，因此透過合資公司的成立，能實現為中國本地市場量身打造的Arm半導體IP，並為中國的合作夥伴帶來符合中國市場需求的更廣泛技術組合。RISC-V處理器核心業者SiFive也在中國成立了賽昉科技(SiFan)，以利中國市場的推廣。

危險平衡

英國國會外交委員會成員對於中國透過收購或投資外國業者以取得西方技術的擔憂其來有自：一家研究機構GlobalData統計，光是2020年一至四月，就有57筆中國業者的海外收購交易，總價值達99億美元，海外投資金額則達45億美元，對象包括香港、美國、英國、德國、法國、加拿大與印度公司。

GlobalData分析師Aurojyoti Bose表示，中國業者收購經營不善的海外資產，在眾多緊縮海外直接投資(FDI)的國家，仍受到政府主管機關嚴格檢視，例如歐盟就是其中之一。因此對於各家企業來說，需要兼顧業務經營需求以及對可能會傷害其交易與現金流的政治干預(例如美國的外資投資審議委員會)保持敏感度，就像是走在鋼索上。

英國的無晶圓廠半導體業者對海外客戶依賴度高，如果也實施像是美國外資投資審議委員會(CFIUS)那樣的官方組織，就有可能讓新創公司或是小型的IP業者因此遷往政府政策更務實的其他國家。可惜，儘管Imagination對英國國會的簡報資料一再強調其IP不會威脅國家安全，也無意將總部遷往中國，議員們似乎並不滿意。

英國國會外交委員會成員將5月底之前，針對外資收購英國企業的案例收集更多事證，以進一步探討政府部門應該在其中的角色，以及國家安全風險評估框架、適合干預的情況，以及防堵海外不良行為的安全措施等等議題。

Judith Cheng編譯整理

(參考原文：Imagination Inquiry Exposes Wider Risk of IP Sales to China，By Nitin Dahad and Barb Jorgens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