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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時現代愛情/婚後爭執不斷我們棄守前把心底痛苦一次攤牌 - UDN 聯合新聞網

專欄簡介

【現代愛情】Modern Love是紐約時報專欄,也譯作「摩登情愛」,由讀者投稿,每周講述一個與愛相關的人情感受、祕密或背叛故事,可能令人鼓舞或令人神傷,包括男女、伴侶、親子間各種愛戀、分離、映照或刻痕。此專欄已有15年歷史,作者涵蓋各種年齡、性別、社經背景及寫作經歷。

現代愛情專欄已延伸發展成書籍和播客,部分篇章於2019年起改編成每集約30分鐘的單元劇,在亞馬遜Prime Video首播,演員包括安海瑟薇、蒂娜費、戴夫帕托等。聯合報取得紐時授權,即日起每周五刊出一篇專欄文章中譯。

如果婚姻是場球賽,我不想分勝負,只想留在場上久一點。

我先生丹尼斯很喜歡跟我和兩個孩子打網球,只要我們不按網球比賽規則打就好。他一再跟我們解釋,按規則打會使他處於不公平的劣勢,因為他不懂規則,也不知道如何發球。

他不學網球規則,反而是想打變種網球賽,那是他跟另一個演員在某個熱帶國家出外景時發明的。他們的變種打法沒有發球,只有一套複雜但古里古怪可以變通的規則,對我來說,經常看起來就是半途改變規則,而且幾乎總是有利於丹尼斯。

這件事在網球場上引發了幾次激烈口角。我都不好意思承認,有一年我們全家度假時,在一場「丹尼斯網球賽」後,我「不公平地」輸了球,我們有好幾天不說話(我一再對孩子怒氣衝衝),直到最後一兒一女插手,才迫使我們停戰。

那是我們婚姻中一段困難時光,一段長達數年的風暴。我們碰上網球的時間很晚,但我倆在成年初期很早就相遇。

我們相遇時,他25歲我20歲,都太年輕、未經世事,我們不知道人的本質是不會變的,變的只是待人處世及與人合作的方式。我們當時及現在的基本問題是,彼此幾乎一模一樣──天生的長相、態度和心理。我們是兩個獅子座,都愛孩子和各種動物,情緒激烈,高度敏感,競爭心強,特別是彼此競爭。

孩子出生後,我們陷入什麼都要較勁的情況,誰為婚姻和家庭做得比較多,誰自私自利、沒有愛、凡事不滿。我們不常爭吵,但一吵起來就大吵。

最後我們開始去找婚姻諮商,諮商師建議的幾件事中,有一項就是要固定找一天晚上約會。我們彼此冷淡到把約會時間,就訂在去找婚姻諮商師的那晚,結束諮商後有時去看電影,而其中一部片子就是「企鵝寶貝」。

這部電影讓我們都感動落淚,因為無論我們之間有什麼激烈上演的對抗,無論對方通常看起來有多惡劣,我們有兩個嬌貴的寶貝,需要我們小心、非常小心地提攜保護;還有什麼比一個11、12歲的女孩,或一個成長中不穩定的男孩更嬌貴?

這兩個好孩子是我們尋求諮商的原因,我們是在努力保證這個家完整無缺。因此我們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我們把一星期某幾天晚上訂為固定的家庭日,且全家人會一起度假。還有偶爾我們嘗試一起打網球。

除了上述種種,這樁婚姻持續苟延殘喘,終於有一次我倆在婚姻諮商師診療室碰面時,我說:「我覺得這樁婚姻完了。」

丹尼斯同意:「夠了。」

離開診療所時,感覺上彷彿如釋重負,我們都非常鎮定。衝出那些門,帶著先前的盛怒大步走下台階,但丹尼斯還為我開門,我跟他道謝。走到街上,下起雪來,我穿著高跟靴,人行道上結著冰。我無法穿著那雙鞋走在結冰的人行道上,於是我問他,如果他可以陪我步行回家,我可不可以挽著他的臂膀。

他說:「好。」他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我只需要某個可以讓我扶著的東西,以免滑倒。我抓緊他的臂膀,我們彎著腰走進風中。

我們一邊走,他一邊說:「老實說,我現在又累又餓。」

「我們找點東西吃吧。」我說。

我們進了我家對街那家餐館,一家街坊小館,服務生都知道我們的名字,大廚知道我們喜歡的漢堡是什麼樣。我們坐在小館後方的包廂座位,丹尼斯點了湯。

都結束了,沒什麼好再失去的了,我決定端出我最後的牢騷,那些我覺得他得清楚了解的事,也就是:造成我們婚姻提前結束的原因就是他。我用無奈的語氣提醒他,他某次做了這個、某次做了那個。

那一樁樁悲慘的新仇舊恨是那麼痛苦卑微,我甚至覺得在諮商時都羞於啟齒,那當下我卻接連不斷說出,扔到丹尼斯那邊。

丹尼斯只是喝著他的湯。喝完了,他用餐巾紙擦了他的下巴。我們都很鎮定,彷彿整個曼哈頓島讓人施放了某種鎮定劑噴霧。

我猜我們的婚姻結束了,沒留下什麼情緒,我倆對這項定局都意外鬆了一口氣。我們就像「企鵝寶貝」裡的那對企鵝,意外掉落且打破了牠們的蛋。牠們照顧那個蛋一陣子,然後牠們各分東西,因為企鵝結為配偶並非一輩子的事。牠們互相追求,藉由鳴叫聲認定彼此,產卵,奉獻照顧,且當那個卵成熟孵化或孵化失敗,企鵝爸媽就分手。

我倆把自己的婚姻看成像企鵝婚姻,伴侶關係就是專門用來養育子女的。我們曾希望相守,直到孩子們離家,但現在看來似乎是不可能了。因此我們正在最後看一眼。

丹尼斯小心翼翼折好他的餐巾紙,然後說:「對不起,如果我有能力改變那些事,我會改,可是我沒能力改。那些都過去了,但是,對不起。」

我本來料想他會喊冤,一如過去每當我說他某一記有問題的球出界時,他會有的反應。但他只說,對不起。我相信他的誠意,這時他已沒有理由要編造這種事。

他的冷靜坦白激起我說出我自己的長串悔恨與歉意。在許多電影中,那會是我們撲進彼此懷抱的時刻,但在真實生活中,我們點了更多食物,打電話給對街公寓裡的孩子,問他們是否想去看電影。那天晚上,丹尼斯沒去睡旅館,他待在家中。隔天我們開車去鄉下玩。我們家,在經歷種種讓人發瘋的相爭後,不知怎麼的,完整無缺地留了下來。

事情變得比較好了。我們一起去見諮商師。我們去看電影。我們努力公平對待彼此。我們開始常打網球,只有我們兩個打,有時間就打。現在我們都照規則打。

但我心中學到許多啟示,丹尼斯現在是個更好的運動員,因此我們幾乎立刻就打成差不多平分秋色。我們每一場對賽都進步,我們停止欺騙對方。(是的,我承認,當被逼急了,我們兩個都使出有問題的手法,而且想盡辦法捏造得分,我們兩個都一樣。)

我們仍然超級競爭,但當對方打出一記好球,我們變得深為對方感到驕傲,當輸球時,我們不恨贏的那一方。我們仍舊爭強好勝,但現在會為對方感到欣喜。我們自己想進步,且希望看到對方也變得更好,實際上是,看到對方變好會興奮激動。

就這樣,我一直打到那年夏天我們的最後一場球,在幫兒子打包行李、開車載他去念大學前的最後一場球。我們一人贏了一盤,現在最後一盤打到5比5平手,但我們預約場地時間僅1小時,時間快到了,有別人在等著進場。於是這就是最後一球,決定勝負的一球。但這場比賽贏起來這麼難,我倆都受不了自己輸。

最後一球由丹尼斯發球,他發得很小心,嘗試不立刻得分、超越我。這麼做風險極高,我不占便宜,猛然揮拍,把球打到他的後場反拍擊球區。如果球出了界怎麼辦?比賽就結束了。

我把球揮向他的場區,他把球揮向我的場區。我小心翼翼把球揮到他的場區,非常小心,他把球揮向我的場區。我們連續對打,沒用上那種不計一切代價都要贏、會讓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的堅定決心,反而用上了不希望這場球結束的耐心和控制:希望這年夏天不要結束,希望兒子的童年不要結束,希望這場球永遠不要結束。

我們來來回回揮拍擊球,我突然想到,在我先生的球路中,有某種風度,我也在自己的球路中感受到這種風度,我們兩個努力找到對方球拍上的甜蜜點,也就是球拍上打起來事半功倍的區域,讓對方占一次便宜,藉此努力讓球賽繼續下去,再久一點點。

本文作者李芮(Ann Leary)為作家。原刊於2013年1月3日紐約時報,馮克芸譯。

By Ann Leary/Brian Rea © 2020 The New York Times Comp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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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e 05, 2020 at 07:0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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